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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孩子好像風動草

記得剛搬到新家不久, 一次在社區附近閒逛時, 無意中發現了一家小巧的花藝店。 隨著傍晚涼風的腳步, 我悠然的走進店裡, 期待能為雙眼尋訪一些美麗的感動。

“你好!”一進門, 年輕的女店主便給了我一個親切的笑容。

我點點頭還她一個微笑, 不過眼神卻望向櫃檯邊那撮正在輕輕晃動的野草。

“這是什麼草?”我順手摸了一下, 好奇的詢問女店主。

“風動草。 ”……見我沒有回應, 她繼續說:“插花時搭配一些風動草, 效果很棒喔!”

“……是嗎?”看著眼前那把乾癟的小草, 我實在難以想像會是怎般的“棒”。

見我滿臉懷疑的表情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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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笑了一下, 轉身拿出一塊海棉和幾朵玫瑰, 然後又取下數枝風動草, 熟練地插上……。

“你看!我沒騙你吧?”她拿著示範作品對我說。

“……嗯…果然好看!”我必須承認, 真的很好看。

“要不要我幫你設計一盆?”她得意的揚起嘴角。

我猶豫了一下, 再度望望那撮小草:“……好!”

“那你先選個花器。 ”她指向內側的貨架。

我遵照著她的指示, 站在狹小通道內, 東挑西選了老半天。 最後, 貨架上的東西我半樣也沒看上, 反而從牆角翻出了一個依然帶著原始樹皮的花器交給她。

大約二十分鐘不到吧!一盆看來質樸, 卻饒富詩意的乾燥花就這麼從她忙而不亂, 既纖又巧的雙手中誕生了。

那盆花是以紫色的玫瑰為主, 另搭配一些不知名的小花和些許風動草。 站在櫃檯邊左端詳一番後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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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又剪下一截紫色的緞帶, 瀟灑地綁在花器的腰間。

“好漂亮!”接過她精心的作品, 向來喜歡“自然”的我, 衷心贊許著她的巧手。

回到家, 我將花盆擺在玄關旁的櫃子上, 因為它們的顏色非常相似。 不過那個位置正好側對著冷氣機的出風口, 每回打開冷氣, 在微微的涼風中, 總見風動草恣情地隨風舞曳, 好不雀躍。

“奇怪, 其它花草都沒感覺, 為何只有風動草搖擺不停?”我不禁在心裡納悶著。

忍不住好奇心的驅使, 我伸手關掉了冷氣──結果草兒們立即停止搖晃, 再次安靜、優雅地垂立於始終不曾因風而動的群花旁。

好有意思的小草!活了幾十年, 這才真正認識風動草──“風動”, “風動”, 風只是輕輕地流動呀!

我有一個孩子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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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是過動兒。 自從“過動”二字註定牽纏著他的人生, 也困擾著我們的生活後, 我便經常默默凝視著舞動的草兒──“好像我的孩子!”只要外界的誘因不止、干擾不斷, 他的心神即會躁動難安, 無法寧歇。

多年來, 看著他搖搖晃晃走過天真、歷經風雨;看著他漸漸長高、長大;看著他由童年步入少年、背負前一個困難航向下一個困難……。 草兒啊草兒, 這一路下來的辛酸與苦楚,

除了天知、地知、你知、我知外, 能夠瞭解的尚有幾人?──也許, 唯有那些和我們一樣, 仍在與天搏命的家庭吧!

“上帝給你一個這樣的孩子, 是因你有能力承擔他人無法承擔的使命。 ”這句話是一位好友用來鼓勵我的。 同樣的, 我也想借用她的名言, 與所有過動兒的母親共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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雖然我們都有一個“跟別人不一樣”的孩子, 他們帶來的多半不是快樂、不是歡笑, 而是揮之不盡的麻煩和痛苦。 不過仔細想想, 在黯然感歎的同時, 您是否也看見了一個孤獨成長的身影?那個身影可曾令您牽腸掛肚?可曾讓您又怒又憐?可曾倚臥您的懷中, 向您傾吐他的煩憂和無助?

我家的風動草會在無風時靜止, 我的過動兒一樣會有安定、不惑的時刻。 他常在夜深人靜時問我:“我要怎樣才能不受影響?”“為什麼我永遠都被嫌‘笨手笨腳’?”“到底要怎樣才能讓自己看起來‘不呆’?”……連串的問號何只是問號, 它們其實更代表著孩子成長路途上雜亂交錯的“傷痕”。

多數過動兒都擁有一個健康的外表, 這是他們的“幸”, 也是他們的“悲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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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常人的世界裡, 他們雖無需因外貌而自卑, 卻得為“健全”而蒙受數不清的誤解。 “一天到晚忘東忘西的!”“上課愛插嘴、愛講話!”“沒見過這麼不專心的!”“已經說過好多次了, 還是不改!”……從小一到現在, 幾乎每位老師抱怨的都是這些。

我從不袒護自己的孩子, 但我真的想替所有和他一樣的過動兒說句話──“他們在團體中許多脫序的表現, 事實上並不是故意的!”只因環境之喧擾如風, 孩子的情緒及注意力偏又敏感似“風動草”, 所以才會問題叢生, 麻煩不休。

“真希望老師能給我一個‘特別座’, 這樣我就不會常因上課講話被罵。 ”孩子雖然各方面的表現均較小學時進步很多, 可是某些“難以自製”的困擾卻依然存在。

“這是真心話嗎?你不是一直很怕別人用‘異樣的眼光’看待你?”我用懷疑的眼神看著他。

他猶豫了一會兒:“我雖然很想,可是又很怕,因為通常‘特別座’都是給壞孩子坐的……。”

“…………”實在不知該如何接腔。何謂“壞孩子”?──包括所有過動兒嗎?

我無奈的拍拍眼前這株比我高的“風動草”:“除非可以選擇,否則你只能努力控制自己、適應環境。畢竟你只是個個體,很難要求環境為你改變什麼。”

他想了一下,苦笑的點點頭。然後又調皮的走到我面前跟我比身高:“我看我現在比你高多少?”

“不夠!不夠!才高這麼一些!你要趕快加油,因為我想抬頭仰望你。最好能像大樹那麼高,這樣我老了才可以依靠你!”我抬起頭,假裝他是一棵大樹:“如果你真的長成大樹,會不會讓我依靠?”

“當然會!你是我媽媽,我當然會讓你依靠!”他一臉正經的說著。

不管成長的道路是否艱難依舊,孩子能不能如願長成一棵大樹,甚至數月、數年後還會不會記得這句話。眼前的小草雖不及他人成熟,不過卻也一日比一日茁壯;難帶的困擾雖仍牽絆著我的心緒,但不可否認,它正在慢慢遞減中。

我很欣慰的將他的話收進心裡,並化為祝福──“希望多難的小草能在風雨飄搖中堅定不移,早日蛻變為一棵堅強、挺拔的大樹!”

他猶豫了一會兒:“我雖然很想,可是又很怕,因為通常‘特別座’都是給壞孩子坐的……。”

“…………”實在不知該如何接腔。何謂“壞孩子”?──包括所有過動兒嗎?

我無奈的拍拍眼前這株比我高的“風動草”:“除非可以選擇,否則你只能努力控制自己、適應環境。畢竟你只是個個體,很難要求環境為你改變什麼。”

他想了一下,苦笑的點點頭。然後又調皮的走到我面前跟我比身高:“我看我現在比你高多少?”

“不夠!不夠!才高這麼一些!你要趕快加油,因為我想抬頭仰望你。最好能像大樹那麼高,這樣我老了才可以依靠你!”我抬起頭,假裝他是一棵大樹:“如果你真的長成大樹,會不會讓我依靠?”

“當然會!你是我媽媽,我當然會讓你依靠!”他一臉正經的說著。

不管成長的道路是否艱難依舊,孩子能不能如願長成一棵大樹,甚至數月、數年後還會不會記得這句話。眼前的小草雖不及他人成熟,不過卻也一日比一日茁壯;難帶的困擾雖仍牽絆著我的心緒,但不可否認,它正在慢慢遞減中。

我很欣慰的將他的話收進心裡,並化為祝福──“希望多難的小草能在風雨飄搖中堅定不移,早日蛻變為一棵堅強、挺拔的大樹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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